在有些超乎他的意外。

　　混混百夫长确实对学校很熟悉。按他的意思，这里的学生都是全天上学的，而且从幼时开始，所有儿童都得去学校接受教育，花的钱由官府来垫付。

　　虽然对这里的各种现象已经见怪不怪，钱程还是忍不住感慨一番，赞叹当地德政。混混百夫长表达对学校的厌倦时，他还觉得很是奇怪。

　　钱程在凉州一直竭力推行教育，要求国人子弟都要按礼的要求，去学堂上学，深知其中苦处。

　　凉州居民刚刚授田，又有额外收入，和中原比，大部分都是中等人家，贫穷的人不算多。就算这样，他们每次上学的时间也不长，乡里的学堂，甚至经常无法维持每日授课。因为大部分先生和学生，都是“业余”的。

　　钱程和他的那些同道中人，穷竭人脉求取中原士林的帮助；花费大量时间精力招揽、训练移民中的可堪为师之人；打通军中和民间的联系、让更多识字的人去作启蒙先生；放弃唾手可得的好处与优势，换取百家学士的合作；还从白芷那里得到巨额资财作为补充，维持学堂运转。

　　为了一个“让更多人上学”的简单目标，这些人竭尽所能，以至于让娜说他们都是上学狂信徒，满脑子都是教小孩、教成人、教蛮夷。但即使如此，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。

　　钱程无法理解，他怎么还能不喜欢上学的——又不是靠祖先遗产就能风光一辈子的贵胄子弟，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。

　　感慨中，两人吃完了饭。钱程吩咐了些事情，之后把混混百夫长打发走，自己又去街上溜达。

　　据混混百夫长说，当地的教育很发达，从小就开始系统培养学童，传授各方面的知识。上学也需要户籍，暂时没办法，不过学校使用的教材和参考书，在很多地方都有卖，很容易获得。

　　钱程对当地学校和书店，一直有些误解。了解详细情况之后，他觉得，与其到处乱找，不如把这些教科书从小到大学一遍。这些书是当地人为了教育子弟专门编纂的，借助人家整理好的体系，肯定比自己瞎摸索效率高。

　　有了新思路，他很快行动起来，从路人那里询问到附近最大的书店，走了过去。

　　书店的规模，比以前他见过的最大的书摊还庞大，而且楼上看起来还有几层。书的种类，也比他预计得多太多，旁边的牌子上，写着各种分区，看起来已经大到需要分门别类出售了。

　　早知道这里的书店都是这种样子，他就不白费功夫到处跑了。

　　这大概是一家有官府背景的书店，大门附近就有售卖各种律法书籍和朝廷策论之类，后面还有许多分门别类的工具书。

　　但不像钱程那时的书店，在人流最多的地方，也没有三浦合集之类，读者喜闻乐见的书籍。不过钱程现在也没空管那些，快步去搜寻自己需要的书。

　　他一路边走边看，很是好奇。这里既有十分实用的自学用书籍，也能翻到诸如《我在上古作小妖》（作者显然没读过山海经）、《回到汉朝当宰相》（看了看，皇帝居然是刘彻）之类十分令人迷惑的册子。

　　不过他最后还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。认真看了一会儿，钱程决定把这本启蒙书暂借几天，回去也要认真研读。

　　他熟练地左右瞅了瞅，正要回头，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。

　　“想要就买下来吧。给。”

　　钱程吃了一惊。

　　白芷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，穿着朴素淡雅的上衣和长裙，带着顶宽檐帽，伸起胳膊，白嫩的手指间夹着一叠钞票。

　　“把需要的书买齐。楼下有车，拿不下的就先放车里。”她不等钱程回答，就安排道：“具体情况，回去我慢慢给你说。”

　　“呃，你……”

　　“怎么，不相信？”白芷眨眨眼：“要不要我把你八岁生日那天就去涂山偷书的细节说一下？”

　　“不用了不用了……”

　　白芷把钱塞给他，安静地站到一边。钱程又看了她几眼，欲言又止。

　　“怎么了？”

　　“怎么说呢……这两天明明一直没感到心虚焦急的，现在却突然有种安心松口气的感觉了。”

　　请收藏：https://m.mbxsw.cc

（温馨提示：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，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）